雖然明明知道時間倉促,原先計劃被打亂,還是決定一試。
開學前後的兩個禮拜,大概寄了40封 E-mail 給不同的宿舍,得到的回覆都是:抱歉,已額滿。
那時候只能選擇,每次上課搭乘火車來回兩地(巴黎-日內瓦)。
那時候只能選擇,每次上課搭乘火車來回兩地(巴黎-日內瓦)。
奔波中的小確幸
剛開學的我,對於學校的運作以及該修什麼課,處於一種迷霧狀態,不過,大提琴課就不一樣了。
我的老師 Ophélie Gaillard 出了名的嚴厲,我們一個禮拜會有兩天大提琴課,一天是一對一的課,另一天是團體課(一起拉音階、基本練習等)或與伴奏一起的合奏課,而一個月會有一場 Audition (發表會),意味著,一個月要更新一次曲目,學習速度必須得快。
另一邊,同學跟我分享日內瓦的交通攻略、哪個老師嚴格哪個老師輕鬆,還特別叮嚀我,注意我們的系主任「雷曼」先生,是一位非常不好惹的人物。
那時候時常因為兩天連續的課,而煩惱要住哪裡。
旅館太貴,只好找相對平價的 Airbnb ,而找房時,我有個特別的愛好。
找,屋主有養貓的。
旅館太貴,只好找相對平價的 Airbnb ,而找房時,我有個特別的愛好。
找,屋主有養貓的。
記得有一次,老師突然說:明天要加課。
我只好六點多下課的時候,趕緊打開 Airbnb 。
有一間,只有提供客廳的沙發床,照片中還有一隻黑色的貓。
我想,就這間了吧。
我只好六點多下課的時候,趕緊打開 Airbnb 。
有一間,只有提供客廳的沙發床,照片中還有一隻黑色的貓。
我想,就這間了吧。
可能因為今天5點多起床,搭了3個多小時的火車,又馬不停蹄地上課,晚上練完琴後,我覺得雙腳有點沈重。
在漆黑的夜裡, Google 把我指引到屋主家,明明才10點多,日內瓦的街道卻沒什麼人。
我翻起門口前的地毯,取出下面的鑰匙(屋主說她可能會先睡,把鑰匙準備在地毯下,請我自己進來)。
一進門,屋主慢慢地從房間走出來。
她有著一頭波浪捲的深褐色長髮,穿著白色且斑點睡衣,說:我明天一早還要上班,就不招呼你了,廁所、廚房在那,然後沙發床已經幫你鋪好,有什麼問題再發訊息給我,接著走到沙發床邊把 Nina (黑貓的名字)抱起,放在地下,並說:晚安。
洗完澡後,我準備上床,發現 Nina 在我的床上,我想大概是想幫我溫被子吧,我小心翼翼地從旁邊擠進去,她動了兩下,大概覺得我很吵,伸個懶腰後,看看我,然後自顧自的走下床。
我把旁邊的檯燈關上,被子一拉,準備闔上眼睛。
突然,咚的一聲,有個東西落在我的肚子上,黑暗中依稀是 Nina 的身影,這才發現,原來她不輕,而且,溫溫的。
原本想把她挪開,但轉念一想,有個貓作伴也不錯,就讓她在我肚子上吧。
我閉上眼睛,開始回想今天學到了什麼,不知不覺進入夢鄉。
一早醒來,Nina已經不在肚子上,屋主好像也不在,我趕緊收拾東西,準備迎接新的一天。
去地獄走一回
如果說,困難即是地獄的話,從此刻開始,我將一步一步地邁向深淵。
那時,除了房子還沒找到外,我發現我的法國簽證在一個月後,也就是10月29號,就要到期了。房子找不到不打緊,現在就連,進出瑞士可能都有困難了(搭火車進出瑞士會有海關人員檢查)。
所以就變成一個詭異的局面:要申請瑞士居留證,必須有瑞士的租房地址;而,要在瑞士租房,必須擁有瑞士居留證······,就像那個矛與盾的故事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,求助了很多朋友後,他們說:去求助學校吧。
那天,我推開學校辦公室的門,前方有個灰色的屏風,右邊一張辦公桌,一位身材豐腴的女性從位子上站起來(名牌顯示她是學校秘書),她以平和的口氣問我有什麼事,說明來歷後,她說:你的情況比較複雜,可能直接去問移民局比較快。
到了移民局後,長長的隊伍,大家手裡拿著文件,沒有什麼人交談。
30分鐘後輪到我,窗口人員對我說:你資料準備好了嗎?我說:還沒,他說:如果有其他問題,請聯絡以下信箱,這邊只提供收件及領件服務,並遞給我一張藍色紙條。
回家後,我發了我的問題給那個信箱,並期待有個好結果。
幾天過去了,都沒有得到回覆,我想,可能是移民局特別忙吧,我叫自己不要想太多。
學校那邊,又得面對大提琴老師, Ophélie 的高要求以及她的毒舌批評。
學校那邊,又得面對大提琴老師, Ophélie 的高要求以及她的毒舌批評。
兩個禮拜後,還是沒有收到回覆。
我開始急了,又去尋找學校的幫助,而這次學校給我的說法是,去尋求當地社會救助處。
去了社會救助處,他們說他們詢問一下其他單位,請我兩天後再回來。
我開始急了,又去尋找學校的幫助,而這次學校給我的說法是,去尋求當地社會救助處。
去了社會救助處,他們說他們詢問一下其他單位,請我兩天後再回來。
那時的我,好像搭上一台失速電梯,一步步跌入深淵。
那天是10月25號,也就是居留證到期的前4天,我想,如果救助處沒辦法,那該怎麼辦?我總要有一個能夠自救的方法吧。
有位頭腦轉得快的朋友跟我說:你可以飛到英國。
如果到英國,你就能夠把快過期的學生簽證轉換為觀光簽證,就能夠再有90天的時間,去想辦法解決。
上網一查,有人說這方法能成功,但也可能失敗,而失敗的後果是,直接被遣返回台······。
那時的我,似乎只剩下這個方法。
有位頭腦轉得快的朋友跟我說:你可以飛到英國。
如果到英國,你就能夠把快過期的學生簽證轉換為觀光簽證,就能夠再有90天的時間,去想辦法解決。
上網一查,有人說這方法能成功,但也可能失敗,而失敗的後果是,直接被遣返回台······。
那時的我,似乎只剩下這個方法。
2天後的上午,是我第一次跟日內瓦室內樂團的排練,除了第一次和國外樂團排練使我緊張外,最擔心的還是那沒有著落的簽證。
那天我起得很早,到了救助處,他們說:非常抱歉,沒有辦法幫助到我。
這個答案雖然難過,我卻早已習慣。
接著走到學校辦公室,同樣是那位秘書,我跟她說,今天的排練我想請假,她問明緣由後打了一通電話,然後,請我直走再右轉進到辦公室。
這個答案雖然難過,我卻早已習慣。
接著走到學校辦公室,同樣是那位秘書,我跟她說,今天的排練我想請假,她問明緣由後打了一通電話,然後,請我直走再右轉進到辦公室。
一進去,一個戴著眼鏡留著落腮鬍的男人,拉了一張椅子請我坐下,他劈頭問道:為什麼你要請假?我說因為我的簽証後天就要到期,現在只剩下去英國轉觀光簽證這個辦法,他說那不准,而且為什麼你現在才來找我,不是應該早點通知我們這件事嗎?我覺得我的話好像卡在喉嚨裡,我的眼淚呼之欲出,手微微顫抖,我說:之前來找你們,你們叫我去移民局,又叫我去救助處,而現在······。
可能是看到我快哭了,態度堅硬的男人突然軟化了下來,他說:你的護照還有法國簽證給我影印一下,印完後他說:你先去練團,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。
走下樓時,覺得眼前發黑,腳有點軟。我的身體好像轟轟轟的一直往下落,終於——啪的一聲,到了底。
我抬起頭,發現大家都在我的周圍各自演奏著樂器,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人的氣息,我好像身處黑暗,一個人亂揮亂抓的尋找出路。而,當我一回神,我不知道我剛剛演奏了什麼。
一句話使我更勇敢
Il y a toujours des solutions (永遠會有解決問題的辦法)。
那一瞬間,我的世界好像慢慢的從黑白轉為彩色,我的簽證終於有著落了。
也是生平第一次,有了去地獄走一回的感覺,而且還是走到了第18層,才又走了回來。
當我心裡小鹿亂撞、歡欣鼓舞時,我看了一眼寄件人,是一個姓名「 L 」開頭的,我再仔細一看:
Lehmann 。
原來,剛剛那位有著閻王面孔的男人,就是傳說中的系主任「雷曼」先生。
沒想到,竟然是這位不好惹的雷曼先生,幫我解決了問題,還帶我走出地獄。
沒想到,竟然是這位不好惹的雷曼先生,幫我解決了問題,還帶我走出地獄。
三天後的週一,移民局的信順利抵達了我的信箱,再加上一位朋友的幫助,我在2個禮拜後拿到了簽證。
在寫這篇文章的當下,我回想了這兩年發生的種種。
是那一次,到了俄羅斯,差點被計程車司機丟到荒郊野外(俄羅斯驚魂記)。
是那一次,到了阿姆斯特丹,差點要睡在街頭(阿姆斯特丹奇幻之旅)。
每當我遇到困難時,總能想起那晚肚子上的 Nina ,她彷彿告訴我,即使到了異地他鄉,依然有人能夠給你溫暖,能夠給你幫助。
而,人生,即使遇到一個接一個的挑戰,永遠會有那句話:
而,人生,即使遇到一個接一個的挑戰,永遠會有那句話:
Il y a toujours des solutions (永遠會有解決問題的辦法)
看到落淚>"<
回覆刪除(by Cunh3’s English teacher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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