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富有國家景象
我出生在台北,家庭經濟小康,不能說伸手張口就有什麼,但父母對於教育所需從來沒少給過。
2017年去了瑞士日內瓦留學,我見識到什麼是,全世界最富有國家景象。
在學校,同學們不是手持LV,就是腳穿GUCCI,那些品牌是我這種不太會認的人,都認得出來的那種。
在台北信義區,如果你看到幾個衣著華麗、手持名牌包的貴婦,你可能不會覺得稀奇,但如果滿街都是這樣的人,走到哪,旁邊的人就像雜誌走出來的人物一樣,男的西裝筆挺、鬍子俐落,女的衣著華麗、時尚有型,這時候你是什麼感覺?
那時候時常去日內瓦大學的圖書館閱讀,每次進學校大門時,那長長且挑高的迴廊,彷彿瞬間變成走秀紅地毯,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在上面舞弄風姿,魅力四射。
一次飯桌上的聊天,一位平時開UBER的法國男生問我:「你們中國是不是還在吃狗肉?」正當我準備澄清時,另一位有著超長捲髮的法國姊姊搶先開口,她說:「他是台灣人,不一樣的,再說,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在吃狗肉了吧?」因為對我來說吃狗肉是個都市傳說,不知道真假,所以當下的我回說:「應該沒有吧,我也不清楚。」
就這樣,那晚我們討論了許多中國人給外國人留下的印象。
還有一次,我們大提琴班去阿姆斯特丹雙年音樂節表演,一次音樂會的中場休息,我與另一位新來的年輕瑞士籍大提琴教授閒談,他問了我最近學習狀況,然後問我從哪裡來,我說:「台灣。」他接著問:「台灣也有這些音樂會演出、音樂教育嗎?」他說完的那瞬間,我腦中好像出現了一隻矯捷的黑豹,從我眼前跳過。我定了定神,吞了一口口水後說:「對啊,基本上大同小異。」
似乎,台灣這個國家,對很多外國人來說,是一個蠻夷之都、未開發的國家。
那時候的我特別自卑,沒有亮麗外表也沒有華麗衣著,對他們來說,是來自台灣的小島國家,加上法文的不流利,每每跟同學聊天,就會越站越後面,直至跟後面的牆壁融為一體。
我覺得我不配跟他們站在一起,不配跟他們一起講話,跟他們比起來,我就像來自不同世界的人。
他們談笑風生時,我只能默默在旁邊,看他們笑、看他們演講,他們的一個舉手投足,對我來說,就像明星一樣燦爛耀眼。
陽光阿姨
一次上完廁所出來,差點撞上一位拿著拖把和水桶的阿姨,阿姨看到我,以她宏亮且粗獷的嗓音說:「Ça va?」(你好嗎?),我嚇一跳,因為她的聲音像在軍中,小兵慰問班長的那種音量,我看著她那真摯且等我回話的神情,我小聲且不好意思說:「ça va.」(還OK)。
之後,常在學校不同棟的廁所看到她,才知道,原來她是負責我們學校所有廁所衛生的。
這位阿姨,身高大概150公分左右,下半身略顯豐腴,有著小麥色肌膚,一頭褐色短髮,臉上還有一些雀斑。
每次在學校遇到她,她都掛著笑容,精神充沛,總是第一個問候大家。
在學校待久後,我發現這個阿姨,不僅每次都會跟我問候,跟其他師長學生也是一樣。
時常看她打掃完,就在走廊上跟其他學生大聊特聊,像麻吉一樣,每個學生也都把她當家人一樣親切對待。
原本以為她是瑞士人,但有一次,看她跟學校一群來自葡萄牙學生聊天,講者我聽不懂的語言,才知道,或許她是葡萄牙人或巴西人吧(巴西官方語言:葡萄牙文)。
這時,我心中出現一個巨大疑問:為什麼明明都是打掃阿姨,我在台灣時,每次遇見社區打掃阿姨,她永遠都是低著頭,每次想跟她打招呼時,她總是閃避眼神,而在瑞士這位打掃阿姨,卻是大家的麻吉?
投射效應
心理學家說:投射效應,是將自己的特點歸因到其他人身上的傾向。
也就是說,以己度人,認為自己具有某種特性,他人也一定會有與自己相同的特性,把自己的感情、意志、特性投射到他人身上,並強加於人的一種認知障礙。
比如,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會認為別人都是善良的;一個經常算計別人的人,就會覺得別人也在算計自己。
著名的例子:
宋代著名學者蘇東坡和佛印和尚是好朋友,有一天,蘇東坡去拜訪佛印,與佛印相對而坐,蘇東坡對佛印開玩笑說:「我看見你像看到一堆狗屎。」而佛印則微笑著說:「 我看你是一尊金佛。」蘇東坡覺得自己占了便宜,很是得意。回家以後,蘇東坡得意的向妹妹提起這件事,蘇小妹說:「哥哥你錯了,佛家說『佛心自現』,你看別人是什麼,就表示你看自己是什麼。」
原來,台灣社區的打掃阿姨可能認為自己的工作,不是那麼光鮮亮麗,進而認為別人也是這樣想。相反,瑞士的打掃阿姨,可能認為她的工作與其他行業沒有差別,並無貴賤之分,進而能夠與大家成為麻吉。
我跟這位打掃阿姨從來沒有深聊過,但她大概沒想到,在不知不覺中,已經給我這個來自台灣的小伙子上了一課。
她讓我意識到,我們很多時候認為別人瞧不起我們,對我們有歧視,其實是
來自,自己心中的「惡」。
就像我的例子,那位法國人和那位新來的年輕教授,可能並不是有意看輕我,只是對他們來說,台灣是個未知國度,他們純粹好奇發問而已。再來,就算外貌衣著比不上別人,但最重要的是那真誠的心吧。
如果是你的話,會因為對方的外貌、衣著、職業、種族,而對他人有不同反應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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